黑歷史

黑歷史

「波・依・波・籮・瞇eee~!」

雷電交加的盤絲洞外,至尊寶單手高舉,聲嘶力竭地喊出這句咒語。

細數九十年代的港產電影,這部廿八年前在 1995 年上映的《西遊記第壹佰零壹回之月光寶盒》,算是其中之一齣經典。無論你是廿八年前親身在戲院欣賞,看「老人台」的不時重播,或是從串流服務的懷舊經典找到,大家都可能對這個場景有點印象。

這一幕講述主角為免女角因誤會而自刎,動用能夠穿越時空的月光寶盒,回到過去阻止,但試了很多次仍然失敗。

而毒男爸爸之所以間中又記起這一幕,除了對周星馳的電影印象深刻之外,還因為幾年前,曾經有一陣子常常造了有如這一場景的噩夢。

在夢中,我重複使用月光寶盒,來來回回都仍差一點點,就是趕不及,非常飲恨。但是我趕著衝過去的,不是洞穴的石門去救人,而是產房的大門去接人。去接細佬。

話說細佬出世的時候,因為已經是第二胎,我和老婆已經處於非常輕鬆的平常心狀態。生育上父母就是這麼奇怪,第一胎雖然新手,通常會用上十倍以上的心力去準備;到第二胎,明明就只是第二次,就可以像高手般放鬆到只出幾成功力去應付。而狀況,永遠就是在沒有防備之下發生⋯

孕期一切正常,到預產期胎動,一方面要安頓好哥哥,再跟計劃辦好入院手續,在待產房靜心準備。就算心情輕鬆,家裡一個幼童再迎來新的一個,還是頗累。醫生檢查後,認為時間尚早,就著老婆先好好休息,也提議我先回家歇一歇息。

就是這一歇,就歇出事。

為防止騷擾其他人,出入醫院我會關掉手機的響鬧。然後一回到家,就跌在床上睡著了。一個疲倦入睡的人,加一部放在床褥上並設定了震動靜音模式的手機,就意味著三個字:自然醒。

已經忘了當天我睡了多久,只記得一覺醒來,睡眼惺忪拿起電話,看到過百個未接來電和訊息!生存本能令我連續吐出了過百個「弊」字。

喊住弊弊弊弊弊,九秒九衝去醫院,逢人過人,終於跑到產房門口。那扇可恨的自動門,你急佢唔急地徐徐打開,儘管護士們立即引路,仍差一點點,接生程序已經開始了。我只能隔住厚厚的簾子,精神上支持老婆,而未能直接握著她的手去給力,錯過這成為父母的一秒⋯

布簾拉開,助產士抱住細佬,用「祝你好運」的眼神,送上一句「母子平安」。就在此刻,我腦海中浮現了月光寶盒那一幕。老婆沒怪我,就只有自己內疚,更要尷尬地和親戚朋友們交代,之前的幾個鐘頭我並非畏「嬰」潛逃人間蒸發。

醫生巡房,不知是我的故事已傳遍產房,還是見到我面如死灰,反而幫口說細佬確實比一般預期早了很多出世,更攪氣氛說是因為他想趕快看到爸爸媽媽云云。

我苦笑望著醫生表示萬分感激,同時揚眉示意:係你叫我返屋企休息吓先㗎⋯⋯

每個人在人生的不同時點,總會有些不想多提的黑歷史。而每年年頭適逢細佬生日,這件可給笑足一世的軼事,必定會被再次提起。寫出來分享,因為我自己也覺得攪笑,也順便提提大家,重要事項不要太依賴手機響鬧,返撲歸真買個物理打擊型的實體鬧鐘,大大聲放到床尾老遠最穩陣。

在我們認知的世界上,沒有時光機,沒有 Pym Particles,更沒有月光寶盒。時光只會向前,父母的時間線就只有一條,育兒上的每一秒就只有一次,經歷過就是經歷了,無論對與錯,都會立刻變成回憶。作為父母,盡了力做好,然後享受與子女的時光已經很足夠。

不知大家在育兒路上,又有沒有比我更爆的黑歷史?不妨分享一下,安慰讓我覺得我呢單嘢,其實都唔算好大鑊啫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