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樂章

近日和阿仔欣賞了一個交響樂團的演出，當中也講解了很多有關樂團指揮的事情。有學習樂器的兩隻馬騮，聽得津津樂道，從中增廣見聞；而這項目，也把我這隻長處井底的毒男青蛙，對指揮的認識，從只得千秋王子的印象中拉了出來。

雖然指揮對我們來說並不陌生，但原來這個專業，只有大約二三百年的歷史。其實樂團的每位成員，也必是獨當一面的演奏家，那指揮究竟在交響樂團裡，擔當起一個甚麼的角色？

從前的演奏，曲調比較簡單，就算是合奏，通常也只是幾個樂手之間的溝通，經由不斷的練習和表演去累積默契，慢慢進步並對樂曲的演繹越見精彩細緻。

隨着音樂的演進和觀眾的需求，樂章的部分變得多而複雜，樂團的編制也越趨大型。資訊量大參與人數亦多，漸漸出現演出上的種種變數。樂手之間的配合、演奏廳的聲學結構、演出環境上的外來騷擾、和其他突發情況，都令指揮的角色變得重要。

指揮未必精通所有樂器範疇，卻能俯瞰通透整個演奏環境；樂師是樂器專門的演奏者，但需要適時的提醒，令奏樂互相配合並完美呈現曲目的神髓。一個恆常的指揮和樂團配搭，更會擦出強勁的火花，衍生出獨特的表演風格。

這個相輔相成的關係，其實很像父母與子女。除了音樂，世界其實很多事物也隨着時代進步而變得複雜，資訊很多雜訊亦多，當父母已經沒有能力去控制小朋友接觸到的資訊，唯一可以做的，是了解他們吸收了甚麼，然後加以教導和指引。

家長的價值觀、對教育的看法、自身的經歷，會詮釋出不同的教導方法。所以家庭裡的「人生指揮」，沒有絕對的對或錯，但看到小朋友的言談舉止待人接物，不難從中理解這家人的「風格」。不是硬把父母的想法加諸子女，而是把他們發展成能夠獨立演奏的樂手，再從旁指引，令他們和身邊的人和事，譜出美妙的樂章。

近日很多家長朋友的話題當中，不乏會主動理解小朋友在學校小息會玩什麼遊戲，皆因近期那齣全球大熱的劇集，滲透程度之深，就連幾歲小朋友都突然大玩懷舊遊戲「一二三紅綠燈」，重點是我們從來未教過他們怎樣玩⋯⋯

問我有沒有看這齣劇集？有看，也頗為喜歡，但當然只限於從成年人的角度去欣賞。我份人好簡單，看完第一集，單是一曲 Fly Me To The Moon，反襯角色在不知就裏命懸一線地完成第一個遊戲；悠揚的音樂與鮮紅畫面的極致反差，立即勾起多年前，同樣的幾分鐘極限倒數，一段 Air on the G String，襯托起明日香在弐号機斷電前單挑九部量產 Eva Series 的經典一幕。單是這個處理，已經令我乖乖坐定定火速看畢整套劇集。

一問之下，阿仔在學校果然有玩，我就嘗試再了解多一些：

「哦！係呀！呢個都係爸爸小時候玩嘅遊戲。『一二三紅綠燈，過馬路要小心』吖嘛？」

「唔係呀，係『🎶 무궁화 꽃이 피었습니다！』有首歌㗎，有同學識唱出嚟㗎！」

我當下打了個冷震。現實就是，小朋友圈子當中只要有人接觸過，就很難避免廣泛流傳，儘管大家都疑惑，有家長會直接容許幾歲的小朋友，觀看遠遠超過他們可消化的映象。

＊如果想親自感受毒男爸爸當時的打冷震效果，還請大家自己哼一次：

『 🎶 mu gung hwa kkot i pi eot seup ni da！』

然後，我在不能給予畫面的情況下，盡力解釋這齣劇集有多大迴響、內容和畫面也不適合小朋友、如果有其他小朋友過分模仿要怎樣處理，等等的相關話題。就連工人姐姐也知我在講解甚麼，亦主動加入教導，可想而知其滲透程度有多誇張。

適逢這次全球熱議的劇集，令我們更小心去教導指引，但其實小朋友所接觸的，都應如此。莫說是當紅的 Squid⋯Game，就算是主打團隊合作的 Octo⋯nauts，都有可能出現錯誤的解讀，作為父母真的要時刻打醒十二分精神。

指揮，真係唔易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