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言集：疫下潮語教室

久違了的童言集。還以為小朋友已經長大了，沒有機會再寫，但原來除了牙牙學語，語言學習上也會有值得記錄下來的有趣話題。

＊場地：家裡的飯枱（疫情下，比以往更多同枱食飯時間）

＊年齡：哥哥將近九歲，細佬六歲

＊背景：小朋友近日因為時常聲到一個新穎的詞彙，就好奇地去問

「乜嘢係『動態清零』？」哥哥突然問。

這個詞彙近期果然熱爆，就連小朋友也知道。但是，這個大朋友也要翻查一翻才明白的高深學問，要解釋給小朋友知道，著實有點難度。

個人頗為喜歡，網上看過一個用「打麻雀做牌」的比喻，不過當然不適合面前的兩隻馬騮。

我左諗右諗，用咗一啖飯時間，最後用了以下這個比喻：

「你哋去婆婆屋企食飯，有好多餸，所以裝咗大碗飯。

爸爸幫你剝咗隻蝦，當你爬啖飯好滋味食蝦嘅時候，婆婆開心話『今日雞靚呀』然後夾塊雞髀肉比你。

蝦都仲有半隻喺碗，你又開始食雞脾，然後公公又𢳂塊魚腩同你講『小朋友要食多舊魚』。

餸係好味，你又好努力地食，但碗飯就⋯⋯」

「食極都係噤大碗！」兩隻馬騮異口同聲，超有共鳴地秒答。只因這情景，確實時常發生在他們身上。

「冇錯！呢個就係所謂嘅『動態清零』啦！」然後我補充：「你一面努力去食，餸就一面繼續添上去，碗飯就食極都好似冇少過一樣。就係噤。」

「噤點解叫『清零』呀？」

「重點唔係將碗飯清曬變零，你努力去食清已經係值得讚賞！已經可以理直氣壯同人講，自己達成咗呢個高質素目標㗎啦！最後清唔清得曬，唔係重點！」

哥哥細佬，含住啖飯，若有所思。清零的重點，原來不是清零，⋯這一刻的這個解釋，好像突破了他們成長以來的某些認知。

我心諗：阿仔，呢個世代，呢個環境，挑戰你固有認知和邏輯的事情多的是。你們懂得去諗，我已經很安慰，而且非常欣賞。

我多口再補充：「其實呢，都同你學校功課一樣，你今日再努力去清，老師明天都會再加，你做極都好似仲有好多做唔完。」

「咦？噤我動態清功課，老師會唔會讚我？」走精面之王問。

「咦？噤我動態清老泥，媽媽會唔會讚我？」亂噏之王附和。

「碗飯要食曬！功課要做曬！！涼要沖乾淨！！！」老婆打破沉默，然後到同枱三位男士步向沉默。

這天，兩隻馬騮碗飯，食得一粒都冇剩。工人姐姐間中都有動態清潔，但今天，碗筷都洗得擸擸炩。